9

凌晨，漆黑的卧室里。

身旁的人早就已经睡熟，发出了平稳舒缓的呼吸声。

我侧躺着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杜家钦的方向，一直到眼角发痛发酸。

房间很黑，我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脸。

又或许，我也从来没有看清过他这个人。

尽管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之久。

我没再犹豫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，从房间里溜了出来，躲进了另一个房间的洗手间。

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，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戒指。

一枚男戒，一枚女戒，就连图案样式都一模一样。

这分明就是一对情侣戒指！

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
按说这两枚戒指的来源，其实都与我有关。

偏偏作为当事人的我，对此却没有半点印象。

从杜家钦那里偷偷拿过来的是一枚男戒，他说这枚戒指是我送给他的。

可我一开始明明就不记得有过这回事。

直到那天他亲口说出来，我的脑海中才慢慢浮现出这段记忆。

好像真的是我送的，而且还是在我和杜家钦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送的。

既然是这样，那么另一枚戒指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当铺里？

我又想起今天下午旁敲侧击时，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话。

这枚戒指是我在三年前存放在他们那里的，并且言明下一次再来就是要将戒指取走，无需任何凭证。

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，我根本就没有买过什么戒指，也没有去过什么存放什么戒指才对。

然而，事实就摆在眼前。

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一大一小两枚戒指，得出最终结论：

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
梦里的凶手真的会是杜家钦吗？

以及，把戒指扔了真的能够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吗？

我满腹疑惑。

10

从当铺里把戒指取回来后，我开始频繁入梦。

一次，两次，三次，……。

我在梦里觉醒的时间点越来越早，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。

第一次，我看见了凶手从女儿的卧室阳台外面，凭空出现。

第二次，我率先打开了卧室的灯，想要看清那人的真实样貌，却惊愕地发现他居然没有脸。无论他的动作举止多么可怕，脸上却始终是灰蒙蒙一片。

第三次，我终于没有第一时间顾及女儿的生死，而是转身奔向了门口，打开了房门，外面一片混沌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
果真是梦。

现实中，我再一次惊醒。

梦中一次又一次的逃亡和死去，让我整个人都非常疲惫。

我躺在沙发上，一下一下大口地喘着气。

真相仿佛就在眼前，我却始终没能揭开那层面纱。

现在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。

我一只手不由得摸了摸口袋中的戒指。

这一枚是从当铺取回来的女戒，而另一枚早就已经被我偷偷放回了原来的地方。

当天晚上睡觉前，我犹豫了片刻，最终还是选择戴上了它。

该来的还是会来，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。

逃避始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11

梦境。

“妈妈，妈妈……”

“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？”

“我想吃蛋糕了！”

“我们不等爸爸了，妈妈来帮我们薇薇公主切蛋糕好不好？”

我清醒地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。

把女儿送回房间，盖好被子，关上门。

我并没有走远，而是等在了门外。

当墙上的时钟分针指向十一，我终于动了，猛的一下推开了房门。

房间内竟然灯火通明，床上的女儿也不见踪影。

我一步步走近阳台，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。

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
薇薇在那里开心地笑着，手上还在一下一下鼓着掌，而那个男人半蹲在地上，温柔地唱着一支生日歌。

当他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方向，隔着一道玻璃门朝我微笑时，我的心竟然波澜不惊，没有丝毫意外。

很快，梦境开始崩塌。

我把目光投向了他背后的薇薇，她还在那里不谙世事地笑着。